红水集,约6平方公里,有人口623户,共四千七百人。
在红泽三十六部落中,红水集的人口最多。其余三十五个部落”大的也就是两三千人,xiǎo的不足千人,七八百人左右。李其所在的部落,属于中等,约一千多人。
听上去,这每一个部落的人都不算太多。可红泽人贵在心齐,一旦发生事情,三十六部齐上阵,绝不会有一个部落踌躇不前。这也是他们能立足红泽的根本原因。三十六个部落,价钱来也有三四万人,而且学习了胡人的生活方式,可谓全民皆兵。即便是强横如羌王唐蹄,也不敢轻易的率兵来招惹红泽人。
红水集是在兵营的废墟上建立,有高耸的城墙”远看恰似一个堡垒。
这里不单单是一个汉人居住的集镇,同时也是河西一处极为重要商贸场所。
往来的行商坐贾,管你是做正经生意,还是干那掉头的买卖,都可以在红水集jiāo易。当然了”这需要付出一些xiǎo代价,而这些代价,就是维持红水集正常运转的根本。至于红水集镇民,依旧保持农耕习俗”颇有些兵农合一的架势。
此时,红水集的府衙中,窦兰正招待远方而来的朋友。
他看弃面前身着胡服的男子”沉声问道:“你刚才说,朝廷派人和你家大人联络?”
“正是。”
“哪儿来的朝廷?”
“据说……”胡服男子搔搔头,“好像是什么北中郎将。我家大人也没有说的太清楚,不过听他话中语气”似乎是朝廷那边派了兵马进入河西,想要重镇河西。
我家大人有点犹豫,无法拿定主意,所以命我前来”向窦大人请教。”
不管是窦兰,还是那胡服男子口中的“大人”并不是汉语中“大人,的意思,而是特指部落大人。这胡服男子”赫然正是休屠各王粱元碧派来的信使。看他对窦兰的言谈举止,都显得极为恭敬,也显示出窦兰在红泽地区的威望不俗。
窦兰”身高八尺”膀阔腰圆。
他今年约四十出头,但也许是因为久居河西,受朔风洗礼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极为苍老,差不多有五十的模样。那一头huā白的头发披散肩头”衬托出雄壮体魄。
他没有学匈奴人那样甏发结辫”也没有像李其那样保持汉人壮硕,挽发盘髻。头发就那么散着”活脱脱一副野人的样子。一双浓眉,虎目中闪烁着jīng亮光芒。鼻子看上去有点鹰钩鼻的样子”一张间嘴”颌下生着一部恰似钢针似的浓密呼吸。
“朝廷什么时候派来了人马,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这个嘛我家大人也不是很清楚,只说是两个汉家勇士找上mén去,他才知晓。”
“居然有这种事?”
窦兰lù出沉思之态。
而坐在他下手的一个青年则紧蹙眉头,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说起来,我倒是听说了一桩事,…前些时候”曾有一些兵马进入河西,直奔廉县而去。之前不是说,汉家朝廷派了使团出使朔方”所以我还以为,那些人是去迎接使团的兵马,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除此之外,关中再也没有兵马派出。倒是漆县那边有消息,说是加强了对边关的封锁,搞得颇有些声sè……
漆县令名叫曹丕,屁大的孩子。
据说是朝廷大司空曹cào长子,和关中几大世族间的关系,也是非常的密切!
如果梁元碧大人说的汉军兵马就是早先进入河西的那些兵马,恐怕也没多少人……
父亲”马寿成如今也在拉拢您。那马家在武威颇有威望”而且与河西那些杂种羌的关系又密切。与其归附朝廷,倒不如投靠马超,说不定对咱们更干好处呢。”
说话的青年,名叫窦虎,是窦兰的长子。
窦兰闭上眼睛,并没有急于答妾他想了想”井久后睁开眼睛道:“什么好处?”
“马家毗邻河西,马腾震慑三辅,而马超勇武无敌,在羌人中名声响亮。如果咱们投靠了马家”说不定能把咱们的势力扩张出红泽,到时候可以进一步发展实力。
而朝廷……”
青年一声冷笑:“中原诸侯林立,战事不绝。
那位曹司空如今自顾不暇”估计也无法在关中投注太多jīng力。如果归附了朝廷,祖宗和朝廷之间的仇恨先抛开不说,万一我们遭遇攻击,朝廷会理财我们吗?
我估计,这次朝廷派人,也只是心血来cháo。
他们得罪了马腾和羌胡到没什么,大不了一走了之。可咱们还要生活在这里,等于和整个河西的羌胡为敌。到时候,万一马家寻衅,咱们岂不是要吃大亏吗?”
窦虎名虎,人却不虎。
他话语清晰,条理清楚,令那休屠各使者,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窦兰的眸光一凝,看着窦虎,许久后叹了口气说:“窦虎,你还是没看清楚啊!”
窦虎一怔,“还请父亲指点。”
“朝廷是一头病虎,如你所言,中原诸侯林立,战事不绝,无暇顾及到河西,所以,即便投靠了朝廷,哪怕什么好处都没有,但至少可保证不会有害处。可你知道马腾是什么?那马腾”就是一头恶狼,一头养不熟,极为凶残的恶狼。”
窦兰盯着窦虎,“那马腾当年也是汉臣”却勾结羌胡,自立为王,才有了今日成就。还有他的好友韩遂,也是如此……,人比那韩遂心肠,若黄河九曲,其人可见一斑。如果我们归附了马腾,你以为他会坐视我们壮大而不闻不问?我告诉你,如果咱们真的投靠了马腾的话”不出三载”红泽之上再无一个红泽人……”
窦虎闻听,脸sè顿时大变。
“立刻派人打听一下,那汉军的主帅是什么人”还有他们的具体情况,以及他们的行踪。
你回去之后,告诉粱元碧大人,就说目前局势并不明朗,最好不要轻易做出决断。既然汉家朝廷的人与他接触,那不妨接触一下”顺便还可以探听一下他们的虚实。但仅此而已……过些时日”我会前去拜会粱元碧大人,到时候再做商议。”
休屠各使者闻听,连忙拱手答应,匆匆离去。
而宴兰则负手在huā厅中徘徊,显得有些犹疑不定,“父亲,还有一件需告父亲知晓。”
“什么事?”
“据细作打探回来消息”红沙岗一带的黑水鲜卑”近来动作频繁,似乎要有大规模的井动。孩儿担心,檀柘是不是有大动作?那家伙对红泽,可一直是虎视眈眈。”
“有这回事?”
窦兰一惊,脸上的忧sè更浓。
他沉yín半晌后”轻声道:“继续命人监视黑水鲜卑的动静,再想办法和汉军接触一下,探探他们的虚实。红泽平静了许多年,看起来”马上就要发生大事了。”
窦虎听罢,应命面去。
窦兰一个人坐在huā厅中,看着huā厅外”那一丛灿烂的野菊huā”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曹朋思忖良久”最终决定,暂时停止行进。
李其的那番言语”让他不得不xiǎo心谨慎起来。
红泽目前的状况令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也不清楚,那位窦兰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想法,而红水集,又会是什么一种状况。单凭尹奉和李其的介绍,再加上之前的道听途说,明显有些不太准确。有些事情,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能有决断。
只是,曹朋这个念头一说出来,尹奉便立刻表示反对。
“将军督镇河西,岂能轻身涉险?”
曹朋顿时笑了,“什么涉险,不过走到我治下,观察一番而已。
再说了,李校尉不也介绍过了吗?那窦兰虽然仇视朝廷,但是对汉室始终怀有几分挂念。否则,以窦兰在红泽的威望,大可以自立为王,甚至归附于羌胡……而他现在”还保留着早年的规矩,也就是说,他对中原还是有几分感情。我此去红水集,也只是想亲眼看看情况。我既然要督镇河西,又岂能对治下全无了解?
想来那窦兰就算认出我的身份,也不会对我有什么恶意。
尹奉,你立刻派人通知姜叙和粱宽,让他们在红水集与我汇合。我此去只带王双即可,你留在这里,再命人返回廉县,告诉邓校尉”命他率两千人,向红泽靠拖”
“将军yù开战?”
李其大吃一惊。
曹朋却哈哈大笑,“我与谁开战?不过防患未然。”
但李其仍显得有些不太放心,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将军yù亲眼探查”卑职倒也不反对。如将军所言,窦兰虽然对朝廷怀有怨念”可心里还走向着朝廷。只是”将军就这么过去,不免有些轻率。我有一计,能令将军安全无恙的归来。”
曹朋笑道:“还请李校尉赐教。”
“就让xiǎo孙儿随将军同行……,他虽然嘴上说得强硬,其实……,xiǎo孙儿在红水集人头熟,和窦兰之子窦虎,更是好友。将军可暂委屈一下,为xiǎo孙儿的部曲,这样一来,可保证将军无虞。xiǎo孙儿,还是能够分得清楚轻重,请将军放心。”
如果李丁愿意陪伴同行,曹朋自然高兴。
毕竟,李丁是地头蛇,而且有一个身份可以掩护。这也是李其对曹朋一点xiǎoxiǎo的考验,想要看看曹朋的心xiōng。毕竟,之前李丁与曹朋不太愉快”如果他能接受,说明他是个做大事的人。如果曹朋不愿意……李其也不会勉强。
反正自家的孩儿自家清楚”李丁是什么样的人,李其心知肚明”只看曹朋如何做出选择吧。
曹朋闻听,没有任何犹豫”便欣然应下……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动身离开了李其的部落,向红水集行去。悄然笼罩红泽牧原。
天黑以后,牧原上星星点点的篝火,于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遥相呼应,
李丁冷笑道:“果然是好马。
他说的是那匹狮虎兽,眼睛却看着曹朋,一副不屑之态。
篝火旁,数十名亲随围成了一团,把曹朋和王双二人隔离出去。没办法,曹朋和王双只好另起篝火,两人坐在一处,低声交谈。狮虎兽就在不远处,悠阚自得。
曹朋明白李丁的意思:马是好马,人却不怎么样……”
李丁奉李其之命,带曹朋前往红水集。虽则李丁遵从了李其的意思,可一路上,言语之间夹枪带棒,冷嘲热讽不停。看得出来,他对曹朋不怎么看得过眼,加之对汉室朝廷的抵触,也使得他并没有李其对曹朋的热情和尊重,甚至很反感。
自幼在草原上生活,李丁几乎与那些胡人没有太大的分别。
他对汉人,或者说是对朝廷的敌意,曹朋感受颇深。事实上,李丁的这种态度,也代表了红泽第四代子弟的大部分感官。由于朝廷积弱,使得李丁这些四代子弟根本就不看好朝廷。他们没有经历过当年大将军窦宪兵发漠北的丰功伟绩,也没有看到过陈汤扬威异域的豪壮气概。甚至连当年段颊消灭先零羌的战绩也没有听说过”从李丁生下来,看到的大都是汉军的不堪一击,被羌胡所败。
从当年的边章之乱,到后来北宫伯玉造人“
他出生的晚,从记事开始,就没有听到过汉军有过辉煌战绩。
反倒是匈奴、羌胡、鲜卑人屡屡寇边成功,掠夺大批汉民。为此,红泽人和那些胡人也有过几次交锋,胜负各半。汉军羸弱,不堪一击的观念,在李丁脑海中根深蒂固。对于一个在草原上长大,受胡风影响的青年而言,一个羸弱的朝廷,不足以让红泽人为之卖命。所以,当曹朋带人前来时,李丁就对他生出反感。
曹朋抬起头,看了李丁一眼,只笑了笑,并未理睬。
“无胆鬼!“李丁再次冷笑,旋即对亲随们笑道:“怪不得汉家郎守不住河西,却要靠咱们来打江山。红泽人都是好男儿,不过却不会和无胆鬼一起并肩作战。”
亲随们,顿时哈哈大笑。
“命…“
“王双,闭嘴。”
眼见着王双暴怒,想要起身反驳,曹朋连忙出声喝止。
他扭过头,看了李丁等人一眼“,你父亲是汉家郎,你爷爷是汉家郎,你祖父是汉家郎,你曾祖也是汉家郎……”如果被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孙是一群背宗忘祖的人,恐怕在九泉之下,也会涕泪不止。曹某不才,也不愿和一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说话。”
这一路上,曹朋一直没有说话。
可这一旦反击,顿显出言语中的凌厉。
李丁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曹朋是在骂他,顿时勃然大怒。
“你敢骂我?”
“我只骂畜生,与尔等何干?”
“悔…“
李丁呼的站起来,迈步向前两步。
众亲随也纷纷起身,一下子将曹朋两人围住。
“姓曹的,我不与你做这种口舌之争,你最好与我道歉,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曹朋用木棍拨动篝火,冷笑道:“某家不与畜生说话。”
“你……”找死。手下两个亲随,眼见李丁受辱,二话不说,上前就要教刃曹朋。草原上长大的汉子,身手极为矫健。眼看着两人到了曹朋身旁,不等王双行动,就见曹朋手腕一抖,那拨火的木棍一震,两根燃烧的木柴从篝火中飞出,狠狠的撞在那两个亲随的胸。上。刹那间,火光猛然一亮,火星四溅。
两个亲随倒飞出去,胸口的衣襟,顿时燃烧起来。
只吓得两人大叫一声,在地上翻滚不停。
曹朋慢慢站起身,“这就是红泽儿郎的本事?不做口舌之争,动手你们更不行。”
刚才曹朋是如何跳动木柴,没有一个人看的清楚。
李丁一摆手,示意亲随上去扑灭那两人身上的火,一双虎目凝视曹朋,露出森冷之意。
“怎么,想动手吗?”
李丁面颊微微一颤,手缓缓向腰间探去。
“动手,你们不行,动刀,你们更不行……”
曹朋冷笑一声,丝毫不理睬李丁的动作,而是淡然道:“让我把话说清楚,我这次去红水集,并不想和你一起。只是你祖父李校尉恳请,我这才答应下来。
莫要以为我占了你部落的光,你祖父的心意,我大致可以明白。
无非是希望你能和我熟悉一下,有朝一日能重回故里,将来也能够建功立业,胜似在这牧原上做一辈子无名无姓的无主孤魂。我这一路上忍着,并不是怕你,而是担心会伤了你,令李校尉担心……”红泽人,我呸!你祖上,乃至祖祖辈辈都以汉人自居,何时又多了你们这群背宗忘祖的狗屎?没错,当年朝廷抛弃了河西,或许有对不住你们祖先之处,但这绝不是你们可以背宗忘祖的借。””
你想要动手,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李丁愕然,失口问道。
哪知,曹朋并没有任何言语,脚踩阴阳,啪的一下子窜出来,不等李丁反应过来,一口明晃晃的长刀,已压在了李丁的肩膀上。锋利的刀口,透出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曹朋是怎么到了他跟前,又是怎么拔出刀来。他手中的长刀根本来不及出鞘,已被曹朋所制。那凛冽的刀锋,令他心里一颤,一股寒气直冲尾椎骨,身子一下子僵住。
“放了我家少族长!”
几名亲随啪的抽出兵器,厉声喊喝。
曹朋厉声道:“王双,让他们闭嘴,不要杀人。”
早在曹朋出手时,便已蓄势待发的王双,不等曹朋话音落下,抄起两根火棍,cao身扑出。王双从小便进了曹府,至今已经有四五年之久。从最初单纯的刃犬,到后来得曹朋看重,传投功人“后来华坨到了许都,王双又跟随华诧学习五禽戏中的虎戏与鹤戏,功夫也随之大进。曹朋在传授教导曹彰等人的时候,也让王双跟随学习。短短五年时间,王双已练得大成,却也是一流武将的水准。若非如此,此次曹朋出使塞北,他也不太可能跟随曹朋前来。
他这一出手,就见两团火光飞舞。
灵活的身法,配合白猿通背拳的奥妙,手中的拨火棍好像有了灵性似地,啪啪啪三声响,就听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三名随从手中的兵器脱手落下,手腕外留下一鲨灼伤的痕迹,抱着手连连后退。王双把拔火棍往篝火里一扔,抬手拔出了双铁刀,站在曹朋的身边,一脸肃杀之气,虎视眈眈的看着那群慌乱的亲随。
“姓曹的,你……”
“李丁,你给我闭嘴。”
曹朋厉声喝道,李丁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不管你对我什么看法,也不管你对朝廷是怎样的感官。我这次来红泽,自有我的使命,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从没有想过,要利用你们红泽人的力量……”
所以,你怎么看我,都不重要。
可如果你敢坏了我的事情,休怪我心狠手辣。
没错,你们也许骁勇善战,但对于朝廷而言,不过是跳梁小丑”马腾父子如何?不管他们是否真心,可至少在名义上,也必须要服从朝廷的命令。如果你敢坏了我的事情,老子可以马上从关中抽调数万大军,在十日之内,荡平红泽。李丁却脸se苍白。
他心里打颤,可犹自倔强的昂着头,凝视曹朋。老子见得多了……”别以为自己多厉害,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带着几千人,硬撼十倍于我的精兵悍将。九原吕布如何?到头来也没攻破我镇守的城池”这次任务结束之后,你爱怎样就怎样。但现在,你最好老实点。”
说着话,曹朋手腕一抖,钢刀唏啪啥虚空掠过。
李丁只觉得身体一阵发冷,眼前刀光闪闪。待他清醒过来时,曹朋已收刀回去。
而在他的身上,则留下了一道道刀痕。
那刀痕,紧贴着他的身体,撕裂了衣衫。风吹拂过来,李丁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强大,不是在嘴上,也不是在手上,而是在这里。”
曹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你祖父是一个强大的人,但并非是他功夫如何了得,而是他对朝廷始终不渝的忠诚。而你,不值得我在乎,因为你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怔怔看着曹朋。
只是曹朋似乎对他已经失去了兴趣,转身回到篝火边。
“少族长,咱们……”
“都给我住嘴!”
李丁喝止了扈从们的言语,转身也回到了篝火旁边。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熊熊的篝火,一言不发。
而那些扈从见李丁不出声,也一个个闭上了嘴巴。几个受伤的扈从,取出了随身携带的药物,涂抹在伤口上。
有人偷偷向曹朋和王双看去,
生活在牧原上的男儿,最敬佩的就是豪勇之士。此前,由于受李丁的影响,他们对曹朋两人并不在意。可就在州才,曹朋主仆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让他们感到无比敬服。相比之下,自己这些人这一路上的冷嘲热讽,如今想来好像小丑一般。
这是个强大的人!
怪不得,连狮虎兽也跟随在他身边。
“喂!”
李丁突然扭头,朝着曹朋喊了一声。
曹朋抬起头,向李丁看去……”
“你……”果然与那并州唬虎交过手吗?”
“当然!”
“那结果……”
“我输了!”
曹朋说的很坦然,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做作。
“可是唬虎现在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
“我知道。”
李丁说着话,低下了头。
九原唬虎的名声,在河西也非常响亮。吕布当年在并州,战功赫赫,曾杀得那些胡人闻唬虎之名而逃,根本触吕布锋芒。虽然李丁没有见过吕布,但对吕布却是极为尊敬。河西,被羌胡占居,而吕布对生活在草原上的汉人而言,无异于英雄。
李丁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我会协助你做事,但我要说清楚,我可不是怕你。”
曹朋笑了笑,“你怕不怕我,与我何干?
小子,看在李校尉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忠告。中原高手众多,我家主公帐下,更是猛将如云。你的身手不错,但如果到了中原,还这般目中无人的话,早晚必身首异处。别的不说,只我身边的几个亲随,拉出来一个,就能取你性命。
你有一句话不错,手上见真章。
可如果你没有足够强大的心,手上的功夫也好不到哪儿去。好好学学你祖父,让你的心,早日强大起来。只有拥有一颗强大的心,你才能在任何时候,无所畏惧。”
说罢,曹朋伸了一个懒腰,在篝火旁和衣而卧,闭上了眼睛。
秋风轻柔,摇曳远处牧原上的牧草沙沙作响,恍若和着秋风,在低声的吟唱……”
忡十十十十十件十十材十十件中材十十十件十十材忡十件井十十十十十十件忡十十十中材十十忡十十
篝火已经熄灭,腾起袅袅青烟。
朝阳初升时,李丁换了一身衣服,和曹朋再次踏上旅途。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去讥讽曹朋,而是沉默无语。就连他的那些亲随们,也对曹朋友现出了一丝敬重。一行人一路无事,在正午时分,便来到了红水集。
秋日艳阳高照,让人觉得暖暖的,很舒服。
李丁一马当先,来到红水集城门外,正准备进城,忽听旁边有人大声喊道:“李丁,你怎么来了?”
李丁回头看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青年,纵马驰来。
“是窦虎!”
李丁没有回头,但却用低弱的声音,告知曹朋。
“他就是窦兰的长子,也是红水集极有名的勇士……”不过这个人,对汉家并无好感。”
说罢,他催马迎上前去,与窦虎寒暄起来。
曹朋在扈从当中,轻轻拍了拍大黄的脑门,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朝着囊虎看过去。
此人对汉室也是敌意甚重!
不过倒能理解,当年他祖上被汉帝赐死,大将军窦宪一支,分崩离析,而他一家人,则被发配河西戍边。窦宪或许是骄横,但对汉室而言,的确是立有大功。可到头来”这种事情不管换到谁的身上,都会心怀不满,甚至产生出恨怨。
李丁专门点出此人,也似乎是提醒曹朋,这窦虎在红水集的地位,想必不会太低。
这时候,窦虎拉着李丁准备进城。
突然,他拨转马头,朝着曹朋跑了过来……”
曹朋心里一惊,
窦虎勒住马,盯着曹朋看了半天之后,开口沉声道:“你,是谁?”(未完待续